我已想像了多年的這一天終於來臨。其實昨晚我已開始覺得不太妥。過去數星期波波總是在睡,但昨晚當她坐著的時候不斷喘氣,卻不願睡覺。即使我扶她躺下,她還是睜著眼。臨睡前,我再打開房門想多看她一眼,卻發現老豆拿著尺子,為波波量度身體,當所有事情變得真實,我才發覺即使我已做了那麼多的心理準備,我還是接受不來。
昨晚她沒有像過去數星期般,半夜會因想喝水或想人陪而叫醒我。今早起床,發現自己好久也未曾睡得這麼酣甜,我知道,那一天將要來。臨離家上班前,我摸摸坐在露台喘氣的波波。我再對她說:你自己走啦。記住,姐姐最錫就係你!
直至我走到街上,回頭看,她還是靜靜的坐著。那是她留在我腦海中,最後一個影像。
早於上周我已向父母表達我同意波波安樂死的做法。畢竟,要每兩天幫她清洗傷口的不是我,每天抱她上樓梯的也不是我,我知我沒有權發言。我只是叫他們做妥以後才跟我說。今天中午,老豆如常打給我問我吃飯了沒有,然後叫我吃完飯再打給他。結果,我還是叫他有甚麼便說吧.「波波走咗啦」那一刻,我聽不下去了。
晚上,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。父母上午十時打算帶波波到診所打針,甚麼都準備好了。到了診所,姑娘說要磅重,波波站在磅上,卻突然跌下,媽媽以為她一時站不穩,但看著波波,眨了眨眼,走了。媽媽引述姑娘說「波波死得安樂」。老豆已為她找了一個背山面河的地方,他說要波波多吸收靈氣,要她變成哮天犬。不過由於波波是在診所離去的,我們無法將她取回,現在要改為火化了。
後來,我問媽媽波波的梳子、被、還有那個她用了12年的狗兜在哪兒時,才發現我已問得太遲,全部都丟掉了。我與波波,現在只剩下一些相片,還有12年來的回憶。現在才知道,我為她拍的照原來那麼少...
我也為自己這一刻的冷靜感到訝異,她可是我最疼愛的波波。老豆曾投訴,我每天回家,甚麼人也不會叫,第一時間必定先找波波打招呼。還記得我在加拿大的時候,不曾為想念家人而哭,卻因為哥哥send給我一段波波的短片而哭得死去活來。就這樣,陪著我長大的她終於踏出我的生命。
回到家,很難受。正坐在電腦前的我,即使正說著波波離我而去,卻仍會有一刻,想走出廳摸摸波波,然後才想起,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我想像,波波應會對我唱這樣的一首歌:
誰都知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
曾沿著雪路浪遊 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
何不把悲哀感覺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她染污眼眸
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
我絕不罕有往街裡繞過一週 我便化烏有
波波 1994-2006
Wednesday, December 06, 20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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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omment:
sorry to hear this
看著妳這篇文章, 令我有想哭的衝動, 不竟我跟波波也說得上一場相識, 也明白波波對妳有多重要...
希望妳冇事啦!
turtl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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